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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構台灣認同 從了解二二八開始

莊淑姿


  我在大學任教三年以來,每年逢二月二十八前後,總會留一堂課向學生說明二二八事件的始末,說明這原屬於台灣人的集體記憶,卻被封印的一頁。
  回想自己的求學歷程,自認是國民政府愚民政策下最成功的教育產品。從五歲進幼稚園,一路唸到博士,我的求學路途十分順暢;蔣介石過世那一年,我上幼稚園,不知所以的在左臂上繫上黑紗;高三那年蔣經國總統過世,剛下晚自習的我,在回家的路上,莫名的流淚,有著失去了親人的悲傷與恐懼。二十餘年的求學歷程,不知讀了多少書,主修台灣鄉村社會發展的我,卻在台大撰寫碩博士論文時,透過層層史料的收集與對照,才拼湊出二二八的圖像,當時心中除了震撼,更有深深的哀傷;也才感受到許多長輩在談及二二八時那深沈的哀傷與對政治的恐懼。我是台灣人,讀了二十多年書,堪稱知識分子的我,卻不知台灣事,而與我成長於同年代的,現今台灣棟樑的中壯年,求學時期的封閉,意識型態早已鞏固,有多少機會或意願去了解真實的台灣?
  我,會講台語,但講得不漂亮,每每用台語和四歲的女兒說話,她會用國語問:媽媽,你為什麼要和我講台語?每每讓我語塞且悲哀;長年的去台語化教育,讓我不會用我的母語作深入的對話與思考,我覺得慚愧,也遺憾女兒有著和我不同的母語。然身邊有更多生長於台灣卻以講一口標準北京話為傲的人,更多了解中國大陸歷史地理,去過世界各地,卻搞不清楚台灣各地的朋友。就教育學觀點而言,兒童時期所建立的價值體系是最堅固的,成人之後,觀點轉換是很難的。數十年以來,國民政府為了掩飾二二八的罪行,以武力和白色恐佈,封印了台灣人的集體記憶,以大中國認同,取代台灣的認同,壓抑台灣的主體意識發展。這是我這一世代的悲哀。
  我挺羡慕七年級生,生長在多元開放的社會,對於政治,國家認同議題,有多方資訊刺激及比較;六、七十歲以上的長輩,則因生逢二二八事件或白色恐佈年代,而對台灣現今的民主有更多的珍惜。最令我憂心的是屬於我自己的這一世代,現今台灣社會的中壯年,成長於封閉的愚民教育體系,接受一言堂的大中國意識型式態教育;過去沒機會認識台灣,現今也不願承認台灣的主體性。
  台灣十餘年來,民主的路走來辛苦,真實的台灣,需要被發掘與再認識,因此,縱然我不是台灣史教授,但每逢二二八,我會用一小段上課時間,好好告訴我的學生,關於二二八,這一屬於台灣人的真實,也最不應被遺忘的過去。無關乎政黨、無關選舉,只因,身為台灣人,當知台灣事。(作者莊淑姿╱國立高雄大學助理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