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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堆」與莊大田戰爭史

台灣日報 黃山高


  清朝統治台灣二百一十二年間,發生最大的一次反清復明事件,即為林爽文和莊大田的革命戰事,自乾隆五十一年十一月,至五十三年三月十日最後一役止,歷時一年四個月,為台灣全島最長的戰爭史,更衍生了日後長期閩粵和漳泉分類械鬥,全台紛亂不安。
  林爽文為福建漳州平和人,來台後落籍彰化大里莊,乾隆四十八年(一七八三年),林爽文同鄉嚴煙渡海來台,以反清復明為口號召募天地會員,林爽文加入後,成為中部天地會領袖。
  乾隆五十一年七月,台灣知府孫景燧(群伯)下令清剿天地會員,所有會員逃往林爽文家中避難,並催促林帶頭起義,同年十一月初,孫知府率兵北上圍剿,因長途跋涉兵困馬乏,且以少數部隊進攻林爽文大本營,自然不敵,遊府耿世文和孫知府以及許多官員,首先成了這場戰爭的祭禮,天地會乘勝追擊,十一月廿日攻破彰化縣城,十二月初五破諸羅,殺死知縣董啟延等人。
莊大田是林爽文小同鄉 來台後住鳳山竹仔港莊,與林交情深厚,為南部天地會首領,響應林爽文而於鳳山發動攻擊,十二月十三日攻下鳳山,自封為「南路輔國大元帥」。
  林、莊二人南北呼應,勢如中天,全台各地皆有內應,各城不攻自破,唯獨粵庄人士,因先祖曾被勒封為義民,不願附和,莊大田見粵籍人士不願舉兵,遂一面向粵庄喊話招安,卻一面攻陷邊緣四十餘庄。
  天地會連下彰化、諸羅、鳳山等三大縣城後,準備進攻台南府城,但卻在旗山區與粵庄人士成了對峙之局。
  粵庄紳耆齊聚忠義亭商討禦敵之策,黃袞當場依山勢河川地形,完成概略佈兵圖,擬定平台南策駱,眾人稱善,隨即商議出堆章程,以六堆總理曾鶴峰為中軍主令,黃袞、廖芳、劉繼亭三人為中軍參謀,負責指揮軍務,並推選各推總理為:前堆總理邱俊萬、後堆總理鍾凌江、中堆總理邱卓瑞、左堆總理張鐸、右堆總理林楫芳、前敵堆總理鍾天峻,於十二月十九日祭旗興師。
  十二月廿日,中軍傳令探馬偵探敵勢,廿一日回報後,決定廿三日辰刻起,共分六路出堆作戰,因事先擬好周詳的攻守策略,使莊大田部隊措手不及而敗逃。
  乾隆五十二年正月六日,莊大田率數萬人反攻粵庄,雙方對峙數日,六堆義民軍重新擬定誘敵策略,廿二日大破駐紮於旗山的莊大田部隊,廿四日再追殺逃往杉林的敵軍,廿六日搬師回堆,旗山區盡入義民軍掌握。
  莊大田部隊和粵軍周旋至四月,無暇固守鳳山縣,清軍海壇總鎮郝壯猷帶兵趁機收復鳳城,派參將瑚圖里率兵查訪軍情,此為清軍首度與六堆義民軍接觸。
  瑚參將至美濃六堆帳營後,接連三次想搬師回鳳山,都因敵兵阻隔而退守堆中,經四個多月,郝總鎮收復的鳳山再度淪陷,台南府城也逐日告急,瑚參將遂召集眾將官至中軍帥營商議救府之策。
  商議結果,以副總理黃袞、廖芳、劉繼亭為領隊,率義民軍一千五百名,連瑚參將官兵千餘名,於四月廿二日屯兵內門山口,準備馳援台南府城。
  瑚參將聽說援府義民不上二千,猶豫不決,為黃、廖二人指責,瑚參將改容相向,應允一試,五月中旬,通府各憲聞知義民軍作戰殺敵奮勇事蹟,諭調五千義民軍保守府城郡垣,黃、廖二人進計,以聲東擊西策略,由內門山上小路進軍府城。
  六月十九、廿日,在淡水河邊揚旗吹角,虛張聲勢,廿一日移師往台南府城,沿途且戰且走,於廿三日到府,聽府城參贊將軍常青統一指揮作戰。
  義民軍在府城各次戰役中,皆能以一當百,奮勇殺敵,常將軍稱讚黃、廖、劉三人,竟能調數百義兵破賊數萬,如武侯復生,經數次對壘,敵勢日衰,府城不但固若金湯,還可發兵救援諸羅(今嘉義),官兵在義民軍力助下聲威遠播,戰無不勝。
十月初,清廷派嘉勇侯福康安為大將軍,率參贊海蘭察中堂,調川湘黔粵四省大軍數萬,出鹿耳門港起岸增援,十一月八日與林爽文會戰於侖仔頭,林軍大敗,守集集埔,後又逃往阿里山區。
  官兵四處懸賞重金捉拿林爽文,五十三年一月四日,高振綑綁林爽文向清軍領賞,被舒將軍押解送往北京處死,清廷因該次事件而下旨將諸羅縣易名「嘉義」,沿用至今。
  林爽文兵敗,天地會民兵向南逃竄,義民軍總理曾鶴峰調義民軍堵截於南北往來要道,又調原住民堵截亂兵逃山之路,二月六日,參贊海中堂帶官兵抵達府城,見義民軍驍勇殺敵情況,先賞黃袞、劉繩祖六品藍翎頂戴,並犒賞隨征義民。
  二月十日,海參贊親率巴圖魯侍衛和義民軍,隨同官兵南下進剿莊大田率領的軍隊,於廿三日交戰於東港,廿四日交戰水底寮,莊大田敗戰,率軍往琅橋、風港等處聚集。廿八日,海參贊統兵下琅橋,兵分二路,一路由水路進攻,一路由山路追殺,莊大田部隊死亡約十二萬人,血染海港泛紅光。
  三月五日早晨,莊大田、筒天德、林進等三人潛至海邊,欲偷渡往琉球,為官兵義民團團圍住,三人束手就擒,三月十日,海參贊再率各路大軍掃蕩琅橋,生擒敵眾廿萬人,林爽文和莊大田的反清復明戰爭,總共歷時一年四個月,傳聞歷時三年,實為年頭年尾不予計較之誤差。
  乾隆五十三年四月十六日,皇帝御筆親書五十六張「褒忠」匾額,現懸掛於全省各地義民廟中,每年農曆七月義民節,義民廟普渡並祭拜陣亡將士,六堆鄉民爭相以大豬大羊獻祭,表達至高誠意,後來演變成大豬比賽,相沿成習,至今每年義民節全省各地有名的義民廟,都會舉辦神豬「大」賽。
  而平定林爽文、莊大田之亂有功的大學士福康安,在乾隆五十三年戰事平定後不久,即已在今嘉義市中山公園樹立一座「福康安生祠碑」,沒有義民廟的聲威,也較少人追究它的由來,甚至已逐漸淹沒於荒煙漫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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