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探究七十餘年前旗山街牛乳場的根由

曾茂源

  明治廿八年(1895)五月十日,明治天皇欽定海軍大將樺山資紀為台灣第一任總督。
  該尚未就職前,在滿清同治末葉年間,官拜海軍少佐官階中,即曾經屢次率師官兵入侵台灣,登陸北部淡水地區,調查人文地理資料蒐輯工作,也許將來有日得手台灣島後,方可提早熟悉各項應付的事務工作。明晰後才能應付自如,以及人士操持作業,制定備忘錄要點,迅速進入行政狀況軌道運作進行。
  明治二十八年(1985)八月六日,總督府開始實施軍政統治,至翌年四月一日撤廢軍政,開設三縣(台北、台中、台南)一廳澎湖,台灣歸由新設置的拓務省管理。
  在另一方面蕃薯寮庄,明治二十九年(1896)四月,石母田正輔上任,執掌蕃薯寮辦務署,率領一批行政官員,以及配屬一中隊衛戍部隊,內中配屬工兵運輸排,浩浩蕩蕩,整齊煥發的儀容,端正威武的精神抵達蕃薯寮庄,紮營屯駐,設置憲兵屯所、警察署、衛戍病院。部隊人馬身上肩負著雙重之任務,其一全面清剿匪賊,捍衛地方治安照拂人民生命財產,免日夜遭受羅漢腳匪賊威脅與殺害而護衛靖安工作。其二開闢軍事要道,鑿空叢林密佈山區的荊棘艱鉅工程。由台南經關廟到蕃薯寮庄,新開闢的軍事重要戰備道路,而由蕃薯寮駐守衛戍部隊負責,從烏山頭廳界,經由羅漢內門庄,跨經火路之雞籠仔山至蕃薯寮庄,共計二十餘公里路段的道路工程,也讓蕃薯寮居民見識到日本軍人武士道立國的精神,在教育人民忠君愛國、重義輕利、好勇尚武、輕生樂死、重道德、重氣節、重實踐做為立國奠基。
  在八月十六日,發生首件軍人遭匪賊殺害之命案事件,震駭駐紮在蕃薯寮庄的所有日本軍人及行政人員,石母田正輔署長大怒,而極表哀悼,即刻下令急速圍剿,不務正業之匪賊,格殺勿論,該員軍階陸軍步兵二等兵群馬縣人「有木佐太郎」。
  明治三十一年(1898)台灣行政區改制,蕃薯寮屬台南縣蕃薯寮辦務署,六月蕃薯寮辦務署長岡田宜壽就任,蕃薯寮公學校十一月三日設置,駐守當地衛戍部隊官兵,紮營不久,經常發生眾多官兵水土不服現象,臥倒在病床,欲如被瘴癘毒氣侵襲而致病,時而發高燒不退,時而呼叫寒冷而全身發抖,由一人感染而將病毒傳染給隊上同澤數十人,患著同樣的病症。
  經查詢請教當地耆宿,說道在中南部地區聚落,在夏季炎熱山林裡濕熱蒸發出毒氣侵入人體,招引傳染瘟疫盛行,嚴重病患者喪命,在各地擴散瘟疫造成社會恐慌,對外來者是一極大威脅與考驗。
  此病疫流行,迅速傳遞到內地,高度受國會朝野內閣的重視與關心,急速下令派遣醫學病毒細菌科學家團隊到島上,調查易發生的中南部地域,做實地捲地毯式深度勘查搜集,瞭解病毒細菌孳生繁殖地點狀況。經過病理細菌學者團隊,日夜不停到各地尋覓追根究底勘查採取樣本化驗,經證實出爐公告以世,發現,依據台灣華人居家的座落在社會生活環境中,房屋建築之形成,各自喜愛的陽宅,建築物座落的方向,必須配合起造人時辰八字命格,趨吉避凶,相符合「顯星三合」或者調配「天德六合」之吉數為依歸。該哲理即沿習二千年前伏羲氏創造八卦易經與堪輿學之命理論說,彰顯台灣人民根深柢固難得改變思想概念。歸依私益驅使配合地理風水命格之理論,強調「龍穴」須從「形」、「勢」、「氣」三合基點為準繩。
  由於房屋座向,各人命格不同,容易造成建舍的方向座位參差不齊現象,致此,社區部落雜亂聚集不堪,所形成怪容貌,也將帶來通行不便,佈滿狹窄小巷,變成特殊交通網,零落不堪的迷宮。亦因此聚落之居家週圍沒有暢通的公共設施排水溝,遍佈滿地可見臭污水堀,污水無暢通管道,導致環境衛生惡劣,臭氣沖天難受情況,空氣中瀰漫細菌隨風飄泊,引爆人類一大浩劫,瘟疫肆瘧流行。其緣由即來自家庭廚房生產的污水流出牆外,經年久月深形成污泥臭水堀,引誘各類微生蟲細菌匯集,在此共生繁衍孳生後代。同時蚊蟲也在此卵生繁殖成長,藉由其飛翔本能擔當媒介體,常帶病毒菌週遊各地,尋覓合意的人類,叮咬吸食人血養生,同時輸送病毒菌肆虐於人,造成病疫流行各地,經過學者詳細調查發現經證實,是由家庭污水造成之病毒菌如例引起鼠疫、天花、霍亂、赤痢、瘧疾等潛伏在此,必須加速宣導再教育,清除餘盡。該病毒急性傳染病疫,經國際衛生組織單位列入法定急性傳染病系列。
  蕃薯寮庄駐守的衛戍部隊的隊長,心焦如焚,日夜坐立不安,憂心掛念生病士官兵安危,每日必親臨到各病患者病榻前,關心安慰隊友之病況,盼能早日康復。但也在另一方面,部隊承受開拓新軍備要道的工程任務,從烏山頭廳界至蕃薯寮段重要工程,數年來進度一直未能達到預先擬定計畫目標,該艱鉅工程緩慢落差甚大。
  追究事因結果揭曉,是士官兵每年夏日季節裡,常遭受到急性傳染病毒感染糾纏,陷入阻礙工程進行,在街上眾百姓也被肆虐感染不計其數,同時竟亦聽聞病歿者也不少。
  病毒醫療藥材,必須從內地遞寄瘧疾特效藥,其名稱謂金雞納霜錠劑,形狀顆粒略帶黃色,該藥性的功能解熱強壯等,滋味極苦無比,難得形容,金雞納霜樹之原產地,即南洋馬來西亞群島,將該樹皮剝下,經過提煉萃取其精華製成瘧疾的特效藥錠劑,服用數日疾病有起色,但身體虛弱,體能消耗餘盡,致此,造成營養不良症,不得不向外調度營養食品來療養。而且在衛戍病院,醫治疾病官兵,病症痊癒後,暫時停留調養一段時日,等候完全康復,即辦理出院手續,在此調養期間中,所飲用的新鮮牛乳,即採購自遠道打狗(高雄)陳氏高大牧場,提供優質產品,數量有供不應求之跡象,陳氏牧場有恐耽誤軍方官兵療養,事不宜遲,迅速專程往東港街役場,找任事獸醫的堂弟陳少接洽商議,說明來意,詳盡一一分析說明關係上的利弊,勸勉轉職行商,營業地點在旗山街,其利益優厚,遠超過公務人員之薪俸數倍,未知意向如何,陳少說道等堂弟回家與妻小商量一下再做決定如何。
  獸醫陳少光緒十五年(1889)十一月十四日,出生于台南州北門郡學甲庄學甲1.166番地,陳少生性聰慧勤奮,期望出人頭地,深耕思考向學更上一層樓,進讀台灣總督府嘉義農事補習班獸醫科。卒業後,學業成績優異特出,隨後即被東港街役場敦聘該役場農事課專任獸醫之職,于大正三年(1914)二十五歲就職街役場。
  經過宗親堂兄鼓勵,終於在昭和九年(1934)七月十日,提出辭呈,轉業經商,喜氣孜孜,另換跑道,攜帶家眷妻兒老小,雇請一部卡車載運家當,暌違二十年的東港街役場,依依不捨揮手道別一路疾馳奔向北路線抵達旗山街,立意六百三十三番地定居。踏入開創人生美夢的新里程,隨即著手規劃牧場整地佈局作業,引進西歐純種優良乳牛八匹飼養,擠乳取新鮮乳汁,供應當地陸軍部隊衛戍病院,對住院的患者,增加補充其身體恢復體能最好飲料食品。
  牛乳的滋補上漸漸被當地本地人接受,終於瞭解與肯定,其產品的成分營養價值勝過其他食品,尤其含豐富高營養與高鈣質,能增補身體,促進體能的活力與骨骼的強壯。致此,在旗山地區唯一生產的牛乳榨取業,陳少牛乳場,其銷售網的範圍,也已擴展到市面上內地人與本地人的訂購飲用。
  自創業以來,已有具體成就,呈顯飲用者對其產品稱讚好評與信賴。連貫業績亦蒸蒸日上攀升,但事有原委,人手不足,日夜不停的勞碌,無休息空間。因此,承受不了重擔的責任壓力,引起身體上的不適,經過二年餘光陰,欲轉讓的念頭,一直浮遊在腦海中盤旋揮不開,終於下定決心,回一趟故鄉學甲,尋訪堂兄陳烏龜接洽,道出原由,堂弟因人手短缺,且部隊上的生意過於繁重與緊湊,引來力不從心,所以今專程登府跟堂兄商量,堂兄家眷十指浩繁,在人力上可承當,且在商業利潤剩餘淨利優厚,堂兄家庭大小可過著寬裕的生活,由衷盼望堂兄能承接此行業,續營為地方服務,堂兄陳烏龜不假思索當面承諾答應,頂讓此行業繼續營運。
  陳烏龜光緒五年(1879)三月十四日,出生於台南州北門郡學甲庄,育有六位兒子,雙方完成頂讓手續辦妥後,不久,雇用一部卡車載運傢俱與家屬成員,各乘座安穩後,車輪起程,一路小心翼翼緩慢行駛,這條崎嶇砂礫路上,行經台南、關廟、內門山線軍備道路,左右顛簸的搖晃,車上眾小子,滿面快樂的表情,笑哈哈,任其車輪自然搖擺,也跟著配合搖動的節拍舞動,一生只有一次快樂無比的車程,一幕一幕情景實況,輸入腦中,捉住一趟終身難忘遙遠的旅途,喜悅快樂記憶心中的一頁。
  昭和十二年(1937)五月二十一日,由學甲庄移居,遷徙旗山街設籍。
  專業創設之始,陳烏夗可說是一位初入門者,生澀的門外漢,例如專業技術步驟,牛隻飼料配方,擠牛奶的機巧有四個動作要領,平掌八字形打開,靠攏在乳頭一食指按下,二中指跟著連續按下,三無名指繼續進行按下,四尾指亦接著按下等四種動作機巧步驟,蒸煮鮮牛乳火候的控制等必修專業精鍊技術,一概不知作業要領步驟。因此,目前仍由陳少在旁輔導作業過程的傳授。
  日月如梭經過短短兩年期間,生意業績,如日正當中,蓬勃發展,產品有供不應求的趨勢,不得不擴大業務,添增牛隻數匹,可增產鮮乳容積量,引進數隻之中,內中二匹乳牛,擠出鮮乳容積量,奇異突出,每日產乳量一匹約有二斗餘容積量,陳家大小喜出望外,財源滾滾而來。於是在昭和十六年(1941)陳烏1的兩位昆仲,三男忠義的牽手盧氏碧與四男忠經的新娘蔡氏清涼二位佳偶同時辰入嫁陳府,造成雙喜臨門,轟動山城旗山街上,喜事大新聞,賀客盈庭,喜氣融融,祝福聲圍繞四周。三年後老么排行第六順位,陳忠協於昭和十九年成親娶一位美嬌娘助產士王氏明月為妻,繼續服務桑梓為婦女接生,陳忠協育有二名兒子,長男陳哲人與次男陳逸人。
  昭和十六年(1941)十二月七日,日本挑撥,偷襲珍珠港激怒美利堅合眾國,爆發震天駭地太平洋戰爭,三年後日本國逐漸陷入窘境地步,於是昭和十九年(1944)旗山國民小學校,被國防部下令徵借,改謂後方醫療病院。因此,旗山國民學校的學生,被迫暫時分散就近地方繼續上課,同時旗山牛乳場經營者陳烏。先生的牧場,全部飼養乳牛,也被陸軍部隊高價收購,撥入旗山後方醫療病院,為傷患戰友調養身體補品飲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