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的手術

文:江明樹

羞的趴在手術台上
手持利刃的大夫
殘忍的在肚皮上劃下一刀
刨挖割調腫瘤細胞
被撕裂紅血球與白血球
失去平衡的心臟跳動
美的英姿扭曲走樣
下垂的招風耳
(虛無與無辜的狗臉)

誤闖生死門
開刀後。是否
會走向黑暗之路
神秘恐怖的地獄圖
是否以牛鬼蛇神伺候
傷口喧嘩流逝的光陰
肚腹的內臟與組織
晶瑩的肉塊與骨頭
(天堂裡,有嗜食的廣東人在等待口福嗎?)

聰明的狗狗
想的是寶路和西莎
失去了飛撲搶奪的狠勁
收斂了尖利白牙,代之
豎耳捲伏
躺在聖潔的手術台上
靜止的時空,終於
發現靈魂的孤獨與哀愁
(渴望雨後天晴的彩虹)

遐想記憶
羨慕另類野性的墓孔狗
依然在邊界漂流
捷克倫敦荒野的呼喚
回歸了自然,沒有
存在與不存在的問題
享受當人一樣的治療
確認成了寵物
(連過敏的鼻也失靈了)

在注射鎮定劑之後
在縫合的剎那
在黑暗的場域
在恢復的時刻
揚起迷茫眼珠的下巴
朝天吠
(他不知道自己的命運)

註:在埔里作田野調查,一星期固定一次在失人陳晨開設的動物醫院聊現代詩,常有機會看詩人帶聽診器看病狗、病貓與其他寵物,有兩三次看他專心的替狗開刀,其妻在旁協助,我曾抱其可愛無比的兩歲小孩觀察,當然不讓小孩臉朝手術的狗,觀後返居處,心情十分複雜,半夜爬起來寫下初稿,經半年的修改始成,是為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