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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 馨 感 人    / 小笠
一一  讀六月的「惜情」


  如果說,好的文學作品的基本要素是真、善、美,那麼,六月女士所著之散文集 一一 「惜情」,的確稱得上是一本好書。至少在真與善兩方面,作者毫無疑問百分之百做到了,至於對「美」的看法,經常是見仁見智,或許有些讀者或作家認為本書文字過於單純而較少修飾,然著重於情感表達的真摯,和對人也充滿善意的胸懷,而不尚詞澡的華麗繁複,正是本書的特色。
  「惜情」一書,收有散文三十一篇,分為「親情」、「世情」和「物情」三輯。誠如六月女士的自序所言:「這三種情愫其實是存在天地間最最自然的情感,只是總有些人會無心甚或有意的把它們忽略了。不懂得惜情,結果便造成許多人世間無謂的紛爭,使自己不快樂,也使周圍的人不快樂。生命是如此的短暫,卻不懂珍惜,反覺得人生無味,這豈不是十分可惜嗎?」正因為六月常用感念的心情去面對周遭的人與事,是個懂得惜情的人,所以筆端常帶感情,因此她筆下的人物無一不可愛(昆蟲小誌中可惡的蚊子、蟑螂例外),如壞脾氣的父親,知命的母親,嘎嘎作響的老爺車,手彩的結婚照,甚至不太受人歡迎的刺莧、螞蟻等。
  我尤其喜愛六月女士筆下的「花花草草」。如「野菜. 野趣」、「花臺與綠牆」、「路樹組曲」、「盆景」、「童年草花夢」等文。或許因她出身於農家,如今卻定居於首善之區的台北市,對於兒時的記憶未能忘情,而恣意寄情於這些美麗或者不太起眼的植物吧! 接近大自然是多數人潛意識中的渴望,當我讀了文中「娉娉婷婷的孤挺花」、「嫣紅撩人的西洋重瓣杜鵑」、「飄逸脫俗的天人菊」,及能吃或玩的「泡泡草」、「黑甜子」、「過山貓」、「豬母菜」,多少已在這方面滿足了自己。
  前面提到六月女士樸實無華的寫作,其實除了娓娓敘述之外,她的文筆亦大有可觀之處。如「秋日二題」裡寫道:「十之七八的花兒莫不選在多采多姿的春天競相吐艷,把春天的光彩平分了去。好個秋櫻,它不去湊這個熱鬧,卻把繽紛留給蕭索的秋天,讓人們忍不住要特別對它垂青,多望幾眼,並情情切切的永銘在心版上。」如在「跳躍的白色音符」中寫小白菊和吳李玉哥的畫,以及對「楠梓仙溪」的深情與無奈,還有其他好多篇,都讓我再三細讀咀嚼。除此以外,書內一些活潑、俏皮的文字,也常令人忍俊不止。像她描述當阿姊電燈泡的情景(阿姊的約會):「於是我便像得了急驚風般的突然咳個不停,聲音乾乾的,自然可以聽出其中的誇張成份。嘿! 這一招果然奏效,他們回復原來排排坐的姿勢了.....」,令我不禁想起小時候「鬧」三舅約會而被打屁股的「故」事,差點笑岔了氣。
    自然,本書中最吸引人的篇章,當屬「牛背上的夢影」、「蕉園風情」、「牧童歲月」等作者回憶童年鄉居生活而寫下的忠實記錄。由這些內容裡,使我們瞭解六月和其家人,於台灣光復初期,如何為了生計而東奔西走,而胼手胝足,最後終於從家無恆產的窘境,到硬是憑著一鋤一鍬,一簸一箕,開墾出近兩甲的良田。六月是家中第八個孩子,襁褓時靠米「粉」和著番薯煮成糊,母親以指尖一點點沾著餵,雖單薄卻也健康的成長了。求學時代,不但要幫忙田裡的活,還要負責放牛,鄰舍戲稱她為「看牛囡仔」。她是當地第一個考取大學的孩子,父兄排除萬難供她註冊費,跟很多農村子弟一樣,她是不折不扣的「苦學出身」,目前已擁有安定的職業,家庭幸福美滿。或許不少四十歲左右的本省籍人士,都有過類似的親身體驗,然而再下一代,尤其是生活在都市中的青少年與兒童,大概很難體會當時物質環境的艱困吧!

     ( 原載 73. 8. 26 新生副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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