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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談旗山公園「精忠護國碑」

  再提,旗山【精忠護國碑】,正面碑銘佐久間久馬太題,背文:「羅漢門為蕃薯寮廳所在,地為、、、、蕃、閩、客居焉!、、、、遇僅隔淡水溪,而、、、、、分類械鬥爭端、、、交攻、、大路關各立廟,而於道光年間,閩、客、、、、、、忠義碑於羅漢外門,然猶未同祭,對峙營、、、、、者遂文紛紜不已,改隸以來,政、、、、、閩、粵、蕃界、、、廢舊廟而更立招魂碑於鼓山,而我、、、、碑於其側焉,去年冬我總督佐久間公南巡駕長故具言之,公問而嘆息于書「盡忠報國」石以為表記,其巔末垂不朽。明治四十一年六月,正六位勳六等石橋亨撰」。
  上孔廟第一段階梯上面轉角左側樹蔭下,「精忠護國」石埤是我每次到旗山公園必看之景,原因,無他,我祈望被塗抹的字能早日完整出現,讓我能在驚喜之下拍照留存,也希望能在字行中找到它完整意義。每次站在碑前,想到,國民政府接收臺灣的第三年,也就是民國三十六年(西元1947年),台灣行政長官公署下令,全面「清除日本精神遺毒」,首先將地名、道路名、橋樑名等更改為中國的偉人、國家民族救星或是各省、大都市名稱,最後利用地方「民粹」力量摧毀各地日本人物雕像、神社。這一切動作口號上為「清除日本精神遺毒」,事實是重新灌輸臺灣人「大漢中國思想主義」。景觀是宇宙性、世界性的文物教材,更從未去考量時代文物建築藝術價值。
  旗山公園古碑將前面題字者「佐久間久馬太」塗掉,後面支廳長石橋亨的題字文也以水泥覆蓋並描上「還我河山」四個大字,幸而是以水泥塗抹,經過五十九年風化作用,水泥掉了大部份,原形已經漸漸浮出來,也點出了我年少看見時的疑惑,還好不像臺灣許多地方,能毀即毀,無法毀的將刻字用利刃敲掉,使得回復永遠無望,大大損失他藝術價值,也少了一面見証當年「人文生態」硬體文獻。


精忠護國碑


  至為可惜的是,氣勢可以比美日本明治神宮的「旗山神社」,建造材料人力均是取自臺灣,因為不是「官幣(非公家編預算建造)」,因此建造經費均由地方較有財力的人士捐贈,非日本人出的錢蓋的。旗山人曾維護著它,除主殿外,其他完整的保留了三十餘年,前縣長以三山各建一新地標,把他毀了。旗山最繁華時期驕傲建築,車站、古街、小學、武德殿、公園、神社可以說,如果保留到現在,這些古蹟群代表日治時期旗山風華,將是一條連貫性、非常有可看性觀光線。現在不是毀了,就是變形了,今天旗山沒有觀光客去停留消費,市容蕭條了!損失還是旗山人。


旗山神社殘跡


  可以說,楠梓仙溪山城主要沒有古物特點景觀,近期新建大型建築物只有旗山在地人孤芳自賞,引發不起旅人駐足。日治私人建造住家「旗山古街」因私人財產,得予保存,雖有可看性,但那畢竟牽涉到私人產業,能支撐多久,耐人尋味。武德殿修成如此,已經許多人在批評了,我不多說,看看人家南投縣「武德殿」維護的怎麼樣!如果有人說,殖民政府的產物,保留是恥辱,那什麼東西是臺灣人的東西,只有土地跟人民及天然物,其他都是「帝國統治層象徵」。


旗山古街


  看到我前曾報導的光復初「曾區長紀念碑」遭毀損,已依樣畫葫蘆重豎,我非常感謝旗山鎮公所,對「民國紀念物」特殊的「厚愛」。唯一遺憾的,為什麼不增加一個有造型的基座(普通基座會成為像墓碑),使它更壯觀,以前擺在前面水泥地上,本就怪怪的,現在改放旁邊綠地,遠遠看,還真像在公園樹下擺了一個舊式新垃圾桶。


曾區長去思碑


  現在回來談第五任臺灣總督佐久間久馬太陸軍中將,佐久間是歷任臺灣總督當中,任期最長且年齡最高的總督,六十二歲任總督至七十一歲亡於東京,任期共達九年一個月,佐久間是純粹以軍功起家的軍人,可以說他是一介武夫。他在一八七四年參加日本出兵台灣時,時年三十歲的佐久間久馬太以中尉身分帶兵攻打牡丹社,擊敗「原住民」而殺死牡丹社頭目父子,因此以「原住民的剋星」馳名,東京日本政府認為佐久間久馬太是日本軍方的「臺灣通」,也希望借助他的臺灣經驗,以謀求早日降服「原住民」,俾促進「原住民土地」山林富源及經濟的開發,當然也有利臺灣全島整體治安改善。
  臺灣在一個強勢的日本總督統治之下,當然不同種的臺灣人反抗就必須嘗受懲罰教訓,況且滿清政府交給它是一個連自己都治不好的紛亂的國土。回顧歷史,那一個政權進入臺灣,臺灣人不管您來自中國閩、粵或原住民,有誰被尊重過,可以說斑斑血淚。明鄭、滿清、日治,原住民年年被剿撫,由近山趕入深山中幾近滅種;而最先被「懲罰撫教」的西部廣大平原「平埔族」,滿清、民國兩階段施以「愚民化教育」,認同官方族譜、賜姓,如今拒認「祖先」,甚至於說人家是原住民,他(她)本身就有平埔原住民血液,是世界上最悲哀的民族,兩岸好幾通十幾年了,我從未聽到身邊自認為漢人的有人到閩、粵找到族親。
  「精忠護國」石埤,我很想知道佐久間久馬太什麼時候到旗山,以鐵路或汽車,住什麼地方,因為他是臺灣五百年史統治臺灣政權第一位最高統治者親身到旗山,前雖然有滿清駐臺官員「臺灣兵備道姚瑩」,為了剿滅旗山地區「土匪(抗清份子)」,帶大隊清軍由台南白河一路打到旗山,留下「同心赴義碑」。但姚瑩位階只是兵備道,是臺灣的軍頭司令,他的任務就是到旗山掃除土匪(抗清份子),臺灣行政上還有布政使、御史,上頭還有福建巡撫。佐久間久馬太雖然不是日本天皇,但他是臺灣的土皇帝,擁有絕對的生殺大權,任內到旗山,臺灣總督府應該有詳細資料,目前尚無人去將日治資料翻譯公佈出來,所以,我將以下目前出現史料我們來探討一些端倪。


同心赴義碑

明治37年1904
【鼓山公園記】鼓山公園興建完成,建有三十三士碑,清治的「同心赴義」碑,亦移於此。
※筆者註:此時的旗山公園,應該只有上山的步道,山中無主墳墓均已遷走,但尚留有部份「有主墓」,「同心赴義」碑則豎立於此,而「三十三士碑」則建於最高處(目前國父銅像後),此時的公園,主要是將雜亂的亂葬崗、雜木予以清除,留下臺灣原生種而且較有經濟價值的相思木(早期木炭原料),當然日本官方已經預留建「旗山神社」的空間了。

明治39年1906
【旗山大事記】:鼓山公園建造旗山神社。
日本政府以延續前清實施的隘勇線,將山區邊緣的「警察官吏派出所」往山地推進,築鐵絲網,甚至在網上通電,逐段派漢化的台灣平埔族人(熟番)充當隘丁,日警為監視員。到了1909年,日本在台灣山區推動的隘勇線共有四百七十公里,幾乎把台灣的原住民全部困在山區裡面。
四月十一日第五任臺灣總督佐久間久馬太陸軍大將上任。
1906年之後,台灣沿海漢人對日本的抵抗,日人以「驚死、愛錢、大頭病」做為籠絡,平撫已經告一段落。目前西部縱貫鐵路以東,凝聚力較低的平埔族人(熟番)及漢化的平埔族人,在明鄭、滿清時代以強力武力的攻擊及恩威並濟後,至滿清末年雖然人口有一百多萬,佔有臺灣西部平原四分之三土地,但已經失去反抗力量,因此,日本政府就有餘力來處理盤踞山區原住民的未臣服問題。
八月發生「太魯閣原住民受害事件」,賀田組在該年擴大採腦區域至「太魯閣原住民」領域和同屬泰雅族「覓卓蘭原住民」的領域內,於是引起了被侵略者的誓死反抗。參加起事的「太魯閣原住民」共有十四社,獵取日本人頭顱共達三十六個,被砍頭的日本人包括花蓮港支廳長大山三郎、教員、賀田組店員及其所僱用的日本人腦丁。當然「太魯閣原住民」也負起嚴重的代價,幾近滅族,當然功勞就記在臺灣總督佐久間久馬太身上。


佐久間久馬太

明治40年1907
【關子嶺沿革】當時的臺灣總督佐久間曾到「龍田屋」(現為關子嶺旅社)養病。
今年冬總督佐久間因公南巡旗山,題【精忠護國】四字。

明治42年1909(宣統元年)
二月十五日【瀛社成立、鼓吹漢詩】:漢詩在台灣最蓬勃發展的年代,不在前清,不在民國,而是在日治。原因在於日治初期,日本人為了安撫人心,對文人相當禮遇。不但主動宴請地方仕紳、創辦詩社,更多次公開向全台文人徵詩。比賽的名次是仿效科舉時的「進士」、「榜眼」、「探花」等名稱;入選的,還會受到日本總督召見。瀛社研究學者黃美娥說:「對於過去一些參加科舉考試的人,雖然不能重享過去狀元進士這種榮耀,但是在這裡,這些人得到這些長官的一個肯定,或是得到總督的接見,那種感覺有點像進京面聖一樣。」於是文人在吟詩當中抒發情感,又在比賽中重溫科舉揭榜的刺激與榮耀,因此台灣興起一股寫詩的風氣,各地詩社紛紛成立。一九○九年「瀛社」在台北成立,為全台二百多個詩社中的龍頭老大。
※筆者註:這段記載非常有意思,目前仍存在臺灣各地的漢文詩社,竟然是臺灣總督佐久間久馬太的傑作,由他題的「精忠護國」四個字的漢字,可看出他的漢文功力仍有一套。總督佐久間雖然是一介武夫,但由他這一點看來,他是非常尊重文人。

明治43年1910
日本政府臺灣總督府總督佐久間開始推動「五年理番計畫」,日本政府也編列一千六百三十萬日幣配合推行這項計畫。日本政府對付南部的原住民是採取和平招撫的方式,但對濁水溪上游以北的原住民則採取武力鎮壓,因為濁水溪上游以北主要是泰雅族分布的地區,台灣人和外來勢力的互動關係當中,從荷蘭、明鄭、滿清中部大肚平埔族打了無數次反抗戰,日治時則是泰雅族的表現最強悍,受到外力的壓迫也最大。當時,濁水溪上游以北,大甲溪上游、大安溪上游,新竹靠山地區,桃園靠山地區等範圍內的原住民,都是日本人鎮壓的對象。
二月二十八日,台灣總督佐久間陪同英國大使到橋仔頭,參觀台灣糖業的發展成果。

明治44年1911
六月廿四日阿里港支廳遭兇惡原住民攻打,阿里港支廳長警部慶邦武被殺。阿猴廳長佐藤召集宜蘭、桃園廳人員一百多人成立討伐隊支援,向隘寮溪上流多亞社攻擊,多亞社不敵投降。

大正03年(民國三年)1914
十月十一日「南原住民騷擾事件」,阿里港支廳長警部協田率日警十五人,由排灣族德文社女頭目帶領到山上魯凱族霧台鄉收繳銃械,結果十一人遭兇惡原住民殺死,駐在所被焚燒一空,隨後日警增加五一一人從三地門進軍,死傷十六人,霧台魯凱族人死亡三人,才達成繳械,完成理蕃任務。
【排灣族抗日事件】:日人開始沒收浸水營警備道(原三條崙古道)附近排灣族人的槍械,引起靠山為生的排灣族人反感。由屏東春日鄉境的力里社與台東達仁鄉境的姑子崙社分別發難,焚燬力里、浸水營、姑子崙三駐在所,且一度攻陷枋寮支廳。日本政府派來精良的陸、海軍兩路夾擊,翌年始平息戰亂,前後歷時約五個月。力里、姑子崙二社傷亡慘重,原居地淪為廢墟。
【布農族的抗日事件】總督府為有效控制原住民的強悍武力,強行沒收族人賴以狩獵為生的獵槍;布農族的拉荷•阿雷,抵抗日本實施於東部和南部原住民地區的「銃器收押」政策。在日警毫無轉寰餘地的強硬執行下,迫使布農族人殺警奪槍,造成一連串衝突、鎮壓、安撫與勦滅的事件。主角「拉荷•阿雷」在日本政府興建關山越嶺警備戰道完成後,知道大勢已去,而於昭和八(1933)年接受安撫,歸順總督府。在比鼻烏(今高雄縣桃源鄉復興村)終老,以九十高齡結束一生。
【太魯閣戰爭】這是佐久間久馬太鎮壓台灣的原住民所發動的規模最大的一次戰爭,主要的戰場是在現在的合歡山地區,包括花蓮木瓜溪上游及立霧溪上游一帶,當時是太魯閣原住民的居住地。據日本人調查,當地有九十七個部落,總人口約一萬人,能作戰的壯丁有三千多人,是一直未歸順日本的泰雅族部落。
一九一四年五月,日本動用了三千一百○八個士兵,三千一百二十七個警察,及四千八百四十個軍夫,總共一萬多人,去攻打總人口一萬多,只有三千多壯丁的「太魯閣族」,死傷人數則無正確數字。這場戰爭從六月一日到八月初,在二千多公尺的山上進行了八十天,當時日本所設的軍事基地,就在現在合歡山上的陸軍寒訓基地。當時已經七十歲的佐久間久馬太還親自到合歡山督導日本軍警作戰,六月二十六日,他在Selaohuni社附近從一千四百二十四公尺的懸崖上墜落而受傷,即返回東京療傷,而後的第二年(一九一五年)八月一日去世。

大正04年(民國四年)1915
第六任安東貞美總督繼任(一九一五年五月一日),佐久間久馬太人在日本療傷,交接儀式就由臺灣總督府自行處理了。


佐久間巡視臺北水災


佐久間與台中林獻堂

結語:
  由「精忠護國碑」讓我們可以多方面去省思,臺灣經過荷蘭、滿清、日治到今天的民國,許多國家政權均虎視眈眈的希望到這個地方留名立碑,或表示到此一遊,把臺灣人踩在地下視為「天賦的重任」。甚至於,現在的惡鄰,只以「明鄭曾統治過,中國在清康熙年間佔領,日治放棄臺灣,二次大戰後中華民國接收臺灣」等理由,他認為中華民國已經滅亡,視臺灣為它不可分割的領土,無視「臺灣是臺灣人的臺灣」。現在政府是「竊國」、「偽政府」,不投降,不交出政權,臺灣的政府不稱臣、納貢,即「血洗臺灣」、「打爛臺灣」在所不惜。
  臺灣,不管他是現在的原住民或曾佔臺灣人口最多變成假漢人的平埔族,及戰後移入的中國人,國際法上他仍然是擁有這塊自古不是中國的土地自治權。尤其明、清新加入的閩南、廣東新住民後裔,歷經二百多年來的好幾代通婚、混居,大家身上均已流有臺灣原住各族群其中一份血液,大家的原鄉已經在這裡了。以前霸權利用臺灣族群混淆,沒有民主觀念,甘做人家的奴僕也就算了,今天中華民國政府自認由中國帶來中國最精英「人種」,「人種」確仍願當霸權的馬前卒,令人不勝感慨。
  臺灣如果再受外來勢力臣服,臺灣人仍然還要付出傷亡的代價,「民主、自由」剛在臺灣萌芽,難道會空夢一場嗎?尤其目前幾近有百分五十五以上,感覺自已不是中國人的時候,臺灣人要如何脫離這個被凌虐壓迫,接受不民主的夢魘。如果我們能團結,以這塊土地為安身立命之所,一致對外,落實民主,自己當自己的主人,必可取得世界認同。也唯有如此,我們的子孫才不必去看人家留下的石碑、紀念物,而無限感慨。因為那些石碑的背後是多少血淚,多少心酸,希望大家到旗山公園一遊,觸物有所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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